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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事茫茫,光阴有限,算来何必奔忙?人生碌碌,竞短论长,却不道荣枯有数,得失难量。——《浮生六记》

【瑞金】故河(一)

异邦将军瑞x中原皇子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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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无边的旷野里奔跑,四下荒芜,寸草不生。身后是狞笑的桀桀怪声,黑色的箭头弯曲地跟着,金奋力向前,可是暗色的浓雾紧紧地缠上来,几乎是贴着金的后背,直至完全吞噬他。

有一道光。

似乎是月光,却比月光明亮。温柔而干净,银白色的光溢出来,流泻着包裹在金身边。

“呼……”又是那个梦。金醒过来,额上冒出冷汗。

侍女们身姿曼妙得很,袅袅婷婷地上前来为金更衣束发。金脑子里仍然想着方才的梦,不免有些心不在焉,平日里与侍女调情之语都不再说道。

仔细思量过了,金决定去外面走走。

他已经年十有六,是年纪就籓,于是皇上将燕城封给他,并且赐予他燕王的名号。这燕城天高皇帝远,离京都十万八千里,倒是十分生动地体现了边疆苦寒这一特征。皇上约莫是希望金少来京都,金出生时便金发蓝眼,常被宫中的人们议论不是皇上亲生的,不过反正金也从不在意这些。

马车突然急急停下,金下意识认为是粗心的车夫撞到了平民,慌张地掀开帘子抬头去看。却不想,这一看,就撞进了一双淡紫色的眼里。

这双眼是真的美,美得摄人心魄。

金愣愣地看着,不知不觉就失了神。直到眼睛的主人偏开头轻轻咳嗽一声,金清清楚楚看见了那人耳朵尖上浮出的红晕。

“抱歉抱歉,请问你可有受伤?”金这才想起来要问问对方的伤情,若是一不小心冲撞了平民,令人民对此地籓王落下个仗势欺人的印象可就不好了。

“无妨。”嗓音是意外的低沉,裹挟着沙哑,对方一边讲话,一边抬手捂住嘴,肩膀微微耸动着。

金打量着眼前的人。这人打扮地有些怪异,现在正是盛夏,日头照得人心生烦躁,他却整个人笼在漆黑的斗篷之中,不怕热似的,只有一双眼露在外面。斗篷底端暗绣着张牙舞爪的银色狼图腾,这似乎昭示着这个人的不凡。一缕银灰色的长发从兜帽里露出来,他的手白皙又细瘦,而且青筋毕露。

是异帮人吗?

金带着这样的疑惑靠近了一点,身旁的侍从们还来不及阻止,金就开口:“我叫金,敢问阁下……尊姓大名……能否与我交个朋友?”

第一次这样正式地对别人说话,金还没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
那人隐藏在阴影里的脸看不清表情,金只能从他微微上扬的眼角里读出一丝愉悦。

他说:“好,我叫格瑞。”

真是个怪人啊。金这样想着,他只道这名字十分奇怪,有些耳熟,可他却记不起来是在何时何地听人提起过,于是他目送着格瑞从他身旁走过,步伐沉稳。“格瑞!我记住了!我怎么找你!!!”

格瑞停下脚步顿了顿,稍微偏过头,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鸽子,手一松,鸽子自己扑腾着翅膀落到金肩膀上。“它可以帮你寄信。”

金看着肩膀上的小东西。鸽子通体雪白,只有头顶上一撮黑毛,还有黑漆漆的眼睛在眼眶里打转,看起来令人喜爱极了。

一点都不符合格瑞的画风嘛。金兀自嘟囔着,坐回车里捧着小鸽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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